[現代奇幻]婢女异闻录(全文)-3


  十三章 再寻白衣人

  石千躍回家,别人也懒的见,直接到账房——父亲平时总在那里的。推开房门,果然,父亲坐在里面,可是神色却与平常全然不同,听到门响,抬头看到石千躍,皱眉道:“怎么才回来?去了这么久,都干了些甚么?不是又去那些个花柳场所玩耍了罢?”

  他现在已经有花椰了,还去那些花柳场所做甚?石千躍心中生起一股暖意,将今日在花家和去茶坊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是略过在车里与花椰缠绵的经过不提。石宗远听他说罢经过,眉头锁的更深。石千躍道:“今日阿福不是去找风水先生了么?结果如何?”

  石宗远长叹口气,道:“别提了,甚么风水先生?一个大骗子。”顿了顿,又道:“哼,进门的时候还说煞气很重,恐怕要作三日三夜法……可巧呢正好你那花家的新娘子出屋来透透气,那风水先生突然又改口说甚么,妖孽不在咱们家,他没办法作法。胡言乱语,前言不搭后语,让我命家丁乱棍打出去了。”

  石千躍道:“爹爹毋须着急……”石宗远用力一拍桌道:“我怎能不急?那风水先生一进门,我们还没来得及招呼他,他便道:‘贵府的新人被缠上了罢?这可不大妙,三日后只怕性命不保!’”石千躍叹息道:“爹爹,江湖术士,一般把话多说严重,不然怎么骗来钱财?”

  石宗远摇头,道:“可怜了你那新娘子了……今日又在房中空等了一天。”石千躍道:“爹,等这祸事一过,来日方长。若是祸事避不得,圆房也没甚么意义。”石宗远点头。若是新娘真的三日后便死,连给石家留个后都留不得,那圆房也确实没甚么意义。

  石千躍又道:“爹,明日一早,孩儿还要再去寻那白衣少年人。”石宗远点头道:“去罢!唉,咱们石家到是造了甚么孽?招来这样的祸事!”石千躍暗自心喜。他根本不关心那个花家大小姐是死是活,他满脑子想的就只有花椰。

  出了账房他转向母亲的房间向母亲请过安,便自回房间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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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茶坊回来的花椰被大夫人又从烧火丫头调回了空无一人的原小姐阁楼,也没甚么大事,就是打扫卫生而已,她的床褥也搬回到了楼下——原本她就在那里和打扫卫生的乳娘朱嬷一起住的,楼上小姐的外厢房住的是任小竹。如今,小姐、朱嬷和任小竹都随着小姐嫁去石家了,整个阁楼空荡荡的。

  但花椰一点也没时间感慨物是人非,连寂寞的空闲也没有。待入夜,花椰在澡堂里仔细净了身子回到房间,花家二少居然大胆的闯入阁楼,早早坐在床边等她。看到花椰身上被石大少爷弄出的新伤痕,花二少又怒又妒。这独院地理偏净,花二少尽情折腾了花椰许久,直要她三次,筋疲力尽,只说一句“小睡片刻”便自顾睡去,累的花椰抱着膝盖坐在床边一直望着天色。待黎明前天色最黑之时,唤醒花二少,趁黑又翻墙而回。待花二少走了,花椰才在终于得睡。

  回到自己房间的花二少爷却没怎么休息,反正刚刚已经睡过。他立即叫老仆给他打水擦身,这时天色刚亮,他去主屋门外请示父亲和嫡母,一定要亲自前往茶坊,寻找那白衣之人。

  花简予和大夫人丘氏一夜都没怎么睡,见花隐寒为妹妹的事如此尽心都很是感激,自然应允。出得花家,马车先行置石家接那石家大少爷,石千躍才刚刚起床,听说花家马车已经到了门口,很是吃惊,转念一想又觉得坏事,果然坐到车里一看,只有那面目可憎、言语无味的花二少在,那可人花椰却未同行。

  车行至东城茶坊时,茶坊里刚摆上桌椅,还没有正式开张,但看到城里二家大户的少爷来了,茶博士还是紧忙让了座,彻得一壶好茶送上,才又去忙自己的。二位面和心不和的少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诗词歌赋,过了晌午,刚用过了面点,似乎是突然的,那白衣少年便出现了。

  花隐寒和石千躍虽在聊天,却都一直注意着茶坊里的客人。其实也不用太过于留意,那白衣少年穿着打扮都很耀眼,所以他一出现在视线中,花隐寒与石千躍便立即发现了他。二人一起站起身,抢到茶坊之外,拦住那少年的去路,还未开口,那少年便冲着花隐寒笑道:“你果然来了。”那少年似乎有朋友同行,看到这情景抱一抱拳自行离去。

  石千躍听这少年这样讲有些奇怪,看向花隐寒,花隐寒道:“不错,我来了,你早知道我今天会来,你一定有办法能救我妹妹!”

  那少年笑笑,转头向茶坊里看看,石千躍立即会意,伸手道:“兄台请,我们先备下了上等的芽茶,等了兄台许久。”

  那少年又笑笑,转身进了茶坊,径自走到花隐寒他们那一桌坐下,也不劳茶博士招呼,自己给自己倒杯茶,抿了一口,笑道:“好喝。我喜欢这家的茶,当店主人承诺说这是‘碧云叶’,他送上的就一定是正品的、不参任何伪品的‘碧云叶’。”说着又抿了一口。

  花隐寒有些心急,道:“兄台……”石千躍却一揖手:“兄台请了,不才石千躍,前日刚新婚……”伸手一指花隐寒,道:“这是不才的二舅子。”花隐寒也一揖手道:“余花隐寒。”

  其实在这时,花隐寒和石千躍也才刚知道对方的姓名而已,互相又望一眼。

  那白衣少年微笑,石千躍又揖手道:“不才三月前路过此地,曾遇到兄台,不知兄台可还有印象?”那人点头,石千躍又道:“当时你说过,我若娶了新娘,新娘过门三日便死……”

  那少年突然开口打断道:“不,不是你娶。”他顿了一顿,转头向花隐寒道:“而是你嫁。”

  “甚么?”两位少爷同声发问,茫然不解。

  那少年又回头看向石千躍道:“请了风水先生了吗?可做得法吗?”

  这一节是花隐寒也不知道的,急忙向石千躍望去,却见石千躍似乎很是失望,摇头道:“还未……”

  那少年打断他道:“不对,不是还未,而是不能作法罢?”石千躍一呆,那少年微笑道:“因为那‘新娘’,本来就不在你们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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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章 迷团

  花隐寒急问:“那是甚么意思?那‘新娘’不在他们家会在何处?你能救她得过此劫吗?”

  那少年微笑:“‘新娘’不在……不……也不能说‘不在’,只是魂魄……不过你妹妹却在。你妹妹在,那‘新娘’……早已没得救了……”二人听的一头雾水,那少年抿口茶,看向花隐寒道:“你真想救你妹妹吗?”

  “那还用说?毕竟是我亲妹妹啊。”花隐寒有些不耐烦道。

  那少年笑道:“即使……这样,可能会逼得你的父母,走上绝路?”

  花隐寒打个冷战:“你……你……甚么意思?”

  那少年道:“你们在石家作法,是无论如何也无用的,因为祸事真正的来源,不是在石家,而是你花家!”

  二位少爷变了脸色。

  “花家小姐不能嫁……花家小姐……”石千躍喃喃自语,“原来……原来不是我石家不能娶……而是……”他愤怒异常,指着花隐寒道,“——而是你花家的小姐不能嫁!你们好卑鄙!居然一盆屎尿就扣在我石家的头上来了!”花隐寒脸色惨白:“原……原来……祸事……”一伸手想抓住那白衣人的衣袖——明明在眼前,却不知怎的就是没抓着:“你……你一定有办法救我妹妹!”

  那少年向他笑道:“你回去问问你的母亲,去年的七月初三,发生过甚么事,那才是一切的开始。”说着他却又摇了摇头,“——虽然问了也没用,最直接的办法是找那婢女……”他顿了一顿,似乎十分回味一般,“去找她,解开那个‘新娘’的秘密。”

  “一定要吗?”石千躍急问。他很想把这个花家大小姐直接轰回花家就算完事了。那少年似看透了他的心思,笑道:“你还不明白么?你已娶了花家小姐为新娘,是你带着人亲自把那新娘迎入你家,举行了礼仪,契约已经成立……不待人死,是万万不可能离开你家的。”石千躍颤皱眉道:“她……她是非要死在我家么?”

  那少年微微一笑,道:“今日便是过门第二日。你们且记,因为是二十九日正午行的婚礼(一般婚礼的吉时都是在这个时间),所以只到明?日?午?时?就是最后的期限。”

  二人面色又变,那少年却已站起身,道:“告辞了。”

  花隐寒也站起身,急道:“等等!你还没有说过,怎样救我妹妹?”

  那少年笑道:“只要知道了原因,自然就懂得办法了。”说罢再不停步,飘然而去。

  二人追到茶坊外,却突然失去了那少年的身影。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石千躍道:“花兄,不知你有何打算?”他是真的很想退婚。

  花隐寒不答,掰着手指,数了片刻,惊道:“‘那日’是……”

  石千躍问:“甚么?”花隐寒却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失神的道:“难道……难道说……所以才……大哥他是……这样的话……所有的事……就连在一起了……”

  石千躍惊问:“你说甚么?”花隐寒不理他,只喃喃自语:“我得去问他们……我得……”竟不理会石千躍,自顾上了马车,打算回家。石千躍拦住车头道:“喂你给我下来!咱们把话说清楚,要么你自己把新娘子接回家,要么我给你送回去!休得将这样的祸事,硬安到我们家来!”

  花隐寒比石千躍年纪小,遇到大事不敢自作主张,踌躇道:“你……你与我一同回去好了。”石千躍点头,一跃上了马车。花隐寒吩咐马车加快速度,心事重重,石千躍唤了花隐寒数声,他似乎都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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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回到花家,已经傍晚。花家几乎所有人都呆站在院子里——丫环婆子仆人们,花隐寒的四个弟弟,还有二夫人喜儿和三夫人马氏。

  ——院子的正中央,直直的躺着一具女尸。大小姐的乳娘朱氏,颤微微坐在一边直抹眼角。

  二位少爷同时倒吸口冷气,但又同时发现,那尸体的服饰,并不是小姐的打扮,倒似一个丫环。

  花隐寒不敢多看,急步走向自己的母亲丘喜,连声问道:“娘,这是怎么回事?我爹和大娘呢?”

  丘喜皱眉:“他们到石家去了……”那朱嬷听到声音抬头,一眼便看到石千躍,愤怒的站起道:“你!就是你!是你害死我们小竹姑娘的!唉呀我可怜的小竹啊……你可死的太惨啦……”

  众人听到朱氏这样叫嚷,都很是愤慨的瞪向石千躍。石千躍惊讶道:“你这婆子说甚么!我今天一天都不在家中,这婢子死活与我焉干?”

  众人哗然,花隐寒道:“都散了罢!有甚么好看?”轰走了闲人,回头向朱氏道:“到底是甚么事来?”

  朱氏抽咽道:“小姐……小姐已嫁入石家两天了,相公至今却仍未行房……这不是当面欺侮我花家么?今日早上起来,小姐实在难熬,想去摘些花回来……小竹姑娘觉得新娘子自己出房门不好,就代替她去了……”说着又哭起来:“哪知……小竹姑娘竟如此命苦……居然……居然……”伸手指着石千躍,厉声道:“居然被你这狠心的人……推下房顶活活摔死!”

  石千躍几乎跳脚:“你不要血口喷人!今日我一直与你们家二少爷坐在茶坊,这会才回来……我哪来的空回家?何况我干嘛要把你家婢子推下房顶?”

  那朱氏怒道:“你石家娶我家小姐入门,根本就没安着好心!你……这都两日了,你连我们小姐的面都还没见过!你不在石家,焉不能让个下人伺机害我们小姐?可惜了小竹姑娘,竟替小姐死了……”说罢又要哭。

  丘喜皱眉道:“老爷和夫人闻听此事,觉得小姐在石家不能再待,便去石家说要接小姐回家来。”

  石千躍怒道:“甚么不能多待!一个下人自己失足摔死了为甚么硬在怪在我石大少的头上!我堂堂儿男顶天立地!”随即转身道,“不行!若不把话说清楚,谁也不能离开石家大门……”论坛声誉保证 日本进口防伪npg名器3 名器证明3 齐藤OL 淫熟大塚咲倒模成人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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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章 赶出花宅大门

  刚一转身,一个幽幽的声音突然飘入耳边:“究竟是甚么缘故,令你们认定了,是石大少爷想害死小姐呢?”

  是花椰。

  无论场面多么混乱,她的声音永远淡漠如水。二位少爷同时转身,与丘马二位夫人同时看向朱氏。朱氏道:“是……是小竹姑娘,跌在地上摔断了脖子,临死前说得一句:‘大……大少……大少……’”最后这句说的声色具厉,石千躍下意识退了一步。

  花椰淡然道:“你与小姐,有见到大少爷吗?”

  朱氏一怔,遂道:“但这是小竹姑娘临终时,用尽最后一口气……”丘喜接过茬问道:“当时还有别人在吗,比如石家的仆人甚么的?”朱氏又是一怔:“新房位置偏……石家……石家人都是看到小竹摔下来……才……但这句话还是很多人亲耳听到!”花椰垂下睫毛,后退一步,不再言语。

  石千躍松了口气。唯一的证人就是受害人,已经死了,其它人只是听到那婢子临死前的话而已,很可能听误,听差,只能算是间接证人。换言之,这根本是个无头悬案,就算告到官府那里去,也只能从“犯案动机”这一项来判断是否是他(或他派人)行凶,只要他一口咬定花小姐是自己的新婚妻子,他肯定没有动机……

  刚放下心来的石千躍突然惊出一身冷汗,一阵眩晕,几乎站不稳。

  ——你还不明白么?你已娶了花家小姐为新娘,是你带着人亲自把那新娘迎入你家,举行了礼仪,契约已经成立……不待人死,是万万不可能离开你家的。

  ……人不死……是根本不可能离开他家了……

  正这时,门外一阵喧哗,丘喜和马氏同声道:“老爷回来了。”转头向大门口望去,果然,院门一开,是花简予和大夫人丘氏,丘氏哭哭啼啼,花简予却是破口大骂。石千躍刚上前一步,还未及行礼,花简予已经看到他,指着他大骂道:“你还敢来!你这无耻之徒!说甚么珠儿入门三日便有危险,根本就是你们串通好的谎言!你们这群该天杀的……不能将我女儿撵出家门,就又想将她害死!明日我们便将你们石家告到知府那里去!”

  石千躍惊的呆住,花隐寒开口道:“爹……”花简予转过头又看到花椰,怒不可遏的高叫:“还有你这个贱婢!吃里爬外的东西!我花家养你十余年……”(旁边丘大夫人提醒:“没有十年……”)“……就养也你这么一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你给我滚出花家,赶紧滚!”伸手一指石千躍:“你也滚!从此不要再出现在我花家面前!”

  花隐寒上前急道:“爹!我们今天……”花简予怒气冲冲的道:“孩儿你怎么也上他的当呢?快点过来!”花隐寒看了花椰一眼,反而后退了一步,石千躍急道:“伯父,不知去年七月初三,家里到底发生过甚么事?”

  大夫人丘氏一听这话,倒吸一口冷气,花简予怒道:“这又是听谁说来?”转头望向花椰,“又是你这个贱人?”他的声音似乎有些泄气。花椰跪倒扣拜,花隐寒急道:“爹,我们根本不知,才来问你啊!”

  花简予道:“寒儿,不许你再与他们石家来往!”说罢一指花椰,“还等甚么?给我轰出去。”上来一帮仆子,挤着花椰和石千躍便向门外走。石千躍大喊:“伯父!你冤枉晚生了!”却无人理他。院门“砰”一声,在他面前关闭。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石千躍颓然转身,抬头看到花椰,又有一点安慰,又听身后院门一响,石千躍以为事情有转机,转头一看,却是花隐寒。只听大院中花简予高叫:“你这不肖子!你想把老父气死?你不要再回来!”花隐寒回道:“事关妹妹性命!我不回便不回!”刚一出门,院门便在他背后又是“碰”一声,紧紧关闭。

  看到花隐寒这个“情敌”出来,石千躍不知为何心情有些转好。花隐寒看到还在门口踌躇无措的石千躍,两人相视,都自觉尴尬,搔头而笑。

  花隐寒道:“躍兄,现在怎么办?”

  其实刚刚被赶出来的时候,石千躍自己也没有主意,但现在花隐寒这样问他,他却突然又冷静下来,拿出“兄长”的风范道:“天色晚了,还是先回我家罢。”的确,这会已经是掌灯时分。

  两个少爷不能自己走着去石家,于是花椰去巷口叫了马车,两人乘车一人走路,三人到了石家之时,石家也是乱做一团。老仆石贵开门看到石千躍,高声叫道:“大少爷回来了!”管家石福急忙迎出:“大少爷,你怎么才回来?家里出大事……”话音未落便又看到花隐寒。花椰他不认识,但这花家二少爷他是在大少爷婚礼上见过的,有些尴尬。

  石千躍摆手道:“事情我已经知道,爹和娘呢?”石贵低声道:“在主房。”石千躍招呼花隐寒与自己同去,在主房外请了安,石宗远和大夫人程氏等他都望眼欲穿了,急忙开门石千躍和花隐寒同时进门。二老见到花隐寒本有些尴尬,但花隐寒开口便道:“我知道躍兄是无辜的。”便将这日在茶坊中遇到白衣少年的事情大至说了,二老连连吸声,道:“难怪!难怪!唉,也需怨不得别人,是我石家与你花家命中注定该有此劫。”

  石千躍道:“命中注定到也未必。”于是二人又告退出来,用了些茶饭,花隐寒去新房看自己的妹妹,见花椰早在。花露珠连日受尽委屈,拉着花椰的手哭个不住,见了花隐寒更是怨声连天。花隐寒却不能多待,嘱咐她要好好睡觉,拉了花椰的手便要出门。花露珠惊讶道:“哥哥,椰子不是专程来这里陪我的么?”花隐寒道:“妹妹别闹,哥哥有正事要办。”花露珠满腹狐疑,但女子礼教不能反驳男人,只得眼看着花椰同花隐寒出去。

  石千躍命石贵在客房中加一张床,对花隐寒道:“寒兄,今日你与我同榻而眠罢。”花隐寒怔道:“那怎行……”石千躍道:“不要推脱,且记得时间只到明日午时而已。”而现在,已经入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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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章 同床长谈

  花隐寒点头同意。花椰伺候他们二位少爷各自沐浴,又去铺床。二位少爷坐在茶几边相视无语,因为他们的脑中都想的是花椰,只是不知如何开口。最后石千躍站起身道:“你来我石家,便是客……愚兄有事不明,去院中走走。”花隐寒也站起身道:“愚弟正因是客,怎样抢了主人的先机?还是愚弟先去院中……”石千躍按住他道:“愚兄虚长几岁,当让兄弟。”转身推门而出。

  这个时代的人,有早睡的习惯。这个时间的大院里,已经空无一人。石千躍走到一棵树下,转身望向自己的房间望。其实他并不甘心让着花隐寒,他想象着花隐寒怎样在床上蹂躏花椰,心中便似有无数只小蚁在咬。他又回头向新房的方向望去——那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他长叹口气,不知为何,一想到他的妻子,他就没了兴致。

  房中花隐寒待石千躍走远,将花椰扯到床上,因为时间不多,也来不及多做准备,衣服不及全脱,只褪下下身衣物,便颇不及待的与她欢爱。花椰只咬一咬唇——疼痛是早已习惯了的,只要少爷满意便好。待花隐寒翻身下床匆匆穿起裤子,花椰打水净身,花隐寒便去院中换了石千躍进来。石千躍也是一样,粗鲁的与她共著云雨。

  之后,花椰去院中唤了花隐寒回来,三人并躺在大床上——二位少爷身着中衣,花椰却赤身,任二位少爷在她身体上意犹未尽的来回抚摸。

  “去年七月初三,你家中到底发生甚么事?”石千躍问花隐寒,“你也不知道么?”

  花隐寒却点一点头:“知道,去年七月初三,是愚弟家兄的头七。”

  “头七?”石千躍关于这一点很是不明,“你大哥没了?”

  花隐寒点头道:“听说是坠湖身亡。”

  “听说?”

  花隐寒又一点头:“当时刚好愚弟与同窗携伴去了湖北,接到消息立即快马赶回来,却还是没赶上家兄下葬。因为是夏天,又是溺水而亡,尸身连七天都已经放不住,所以草草就入了土。”石千躍点头,花隐寒却皱眉:“只是……只是下葬之时……似乎……似乎……”他不敢肯定,很是犹豫,“似乎却有两个棺材……”

  “两个棺材?”石千躍惊,花隐寒道:“只是似乎……愚弟听到老仆语气是如此,甚么两棺同穴果然还是有些挤。愚弟问父母,家尊很生气,说是根本没有这回事,家慈也说是愚弟弄错了,愚弟便没有追究过。”

  石千躍低头看花椰:“你呢?你也不在场么?”花椰摇头,淡然道:“奴婢只是小姐的丫头,就连小姐,也没能出席大……唤春少爷的丧事。”她本想习惯的想叫大少爷,但觉得于石大少爷不吉利,改了口。大哥死了,小姐也只出去扣一扣头、烧祝香,因为不方便抛头露面,何况又是同辈,葬礼之时便没有同行。

  石千躍皱眉道:“这是巧合么?你们二人,刚好都不知情。那白衣人还道问你……”

  二位少爷突然同时坐起身,因为他们二人同时想起那个白衣人的话:

  ——问你父母也没用,最直接的办法是找那婢女……去找她,解开那个“新娘”的秘密。

  “新娘的秘密!”二人同声道,转头望向花椰,“你可是否还有甚么事情没有说出来?”

  花椰裸着身子自被中坐起,垂首道:“回二位少爷……不知可否算秘密……奴婢甫一入石家,便不断听到一个新娘的哀求之声。”

  “新娘?”果然与新娘有关。石千躍很是后悔当初没有问个仔细,顺手抱住她的身体入怀,边爱抚边问:“那新娘到底哀求些甚么?” 这事是连花隐寒也不知道的,他也靠近花椰。

  花椰向窗边望了一眼,淡然道:“奴婢总是听那新娘不停的哀求着:‘饶了我罢……求求你们饶了我罢……我还不想……不想……’”花椰微一皱眉,口唇清晰的说出:“——‘不想死!’”

  她的声音冷淡,二位少爷似乎感到一阵透骨的恶寒。

  为甚么,为甚么一个待嫁之人会这样哀求?结婚明明是喜事不是吗?为何居然会牵扯生死?到底是甚么样的事情,令这个新娘如此绝望?

  二人对望,都觉茫然不解。

  石千躍道:“那新娘你只在我们石家方梦得到么?回到花家之后就梦不到了?”花椰摇头,道:“不是做梦,这个和奴婢梦到唤春少爷的情形不同,这个新娘,她一直都在啊。”

  ——哪怕是现在,这新娘也仍然端坐在窗边,大红的盖头微微飘荡着。花椰抬头,又望一眼窗边。

  二位少爷似乎被蛇咬了一般转头同时望向窗边,却看不到任何人影。——这是当然的,这本来就是临时的客房,而且也没有仆人在。

  “你是说……你可以……看得到……鬼?”石千躍颤声问。

  花隐寒道:“我奶奶还在世时,我曾听她说过,说孩子的眼睛太干净的话,是很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你的眼睛……”他看一眼花椰的眼,石千躍突然明白。

  不错,她是一个干净的女孩。

  无论身子被他们玩弄多少次,也似乎无法被污染。

  “那新娘一定是女鬼。”石千躍道,咽口唾沫,突然想起一事,道:“你大哥过世时,可曾成了家?”

  花隐寒茫然摇头:“我大哥虽与表妹定过亲……可是去年正巧是大哥本命年,本想今年与你的喜事放在一起的,所以未及成亲便故去了。”很多地方都有本命年不能成婚的习俗,这里也一样。说着花隐寒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指,‘冥婚’?”

  石千躍点点头。“冥婚”是这地方的一种习俗,若是少年男女还未成亲便故去的,为死者不孤单、有人照料,可以找个年龄相仿佛的死者同穴而葬,称为“冥婚”。

  花隐寒皱眉道:“这么说来,当时我听说那句‘两棺同穴果然还是有些挤’是这个意思么?”说罢又摇头:“不会罢……‘冥婚’是正常事啊,为甚么我的爹娘却要否认有‘冥婚’这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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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章 祖坟

  石千躍也觉得有些不合理:“‘冥婚’是正常的事……但是……”他突然皱眉,“若是……若是‘不正常’的呢?”

  花隐寒瞪着他,石千躍继续道:“会有甚么事,是令你父母不敢在常人面前承认曾经办过‘冥婚’的呢?”花隐寒眼睛瞪的更大:“你是指……我父母没经过人家的同意,就硬把别的死者按入了墓穴之中?”

  石千躍皱眉:“但若只是这样,这死人的怨念又怎会如此强烈,一定要咒得你们家新娘去死?——何况你们家家大业大,想买个合适的死者又是甚么难事?——若是不经过死者的家人同意,那死者又要从哪里来?去挖坟么?”

  花隐寒皱眉摇头。挖坟可是在这个时代被视为“大不敬”的事情,就算要挖动自己的祖坟,也要特意挑良辰吉日,行一些复杂的礼法;何况挖坟而得的死者,你又怎知那死者卒于何年?墓碑上通常都不会写明死者年龄的。花隐寒又道:“——但——但若是还未下葬的新死之人,若死人突然没了,她家人难道不会担心着急?一定会报官才对啊。”怎么想也不合理。

  花椰突然轻声道:“奴婢有言。”这个时代若是下人想说话,多半要先征得主人同意。花隐寒道:“你说。”花椰才道:“奴婢在想,若是死者的家人同意,而死者本人不同意,会怎样。”

  石千躍笑道:“那怎么可能?死人是不能说话的……”说到这里和花隐寒的脸色同时一变,颤声道:“你是指……你是指……”花隐寒连连摇头:“不……不会的……我爹娘……”他也声音发颤。

  花椰淡然道:“奴婢也是老爷夫人买入花家的。”花隐寒尖声道:“可是我爹娘买你来可不是让你去死!”

  花椰抬头看他一眼:“所以她才一直哀求,希望老爷夫人可以放过她……”

  ——放过我罢……求你们放过我罢……

  ——放过我罢……求你们放过我罢……

  ——我还不想……我还不想死啊……

  “你住口!”花隐寒几乎从床上跳起。

  石千躍骇然变色。他想着这件事的可能性。可能吗?这可能吗?比如……比如死的人是自己,自己的父母会这样做吗?

  ——会买来一个活生生的少女,硬将她杀死,与自己凑成冥婚吗?

  去年的年景不能算好,也不能算坏。但穷的人无论年景好坏都是有的。穷人如果子女多,在穷到没办法的时候,卖掉一两个养活全家,也是时常有的事情,何况女孩子在这个年代本来就不值钱,花椰就是这样被花家买入门中的。

  花隐寒用力搓着脸,极力想找出一点反驳的话来:“不会的……不可能的……哪……哪会有父母会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去送死?”石千躍苦笑道:“傻瓜,不告诉她父母不就行了么?”

  只说买来做丫头,以后若是父母来看,就说随亲戚到外省了,一般父母也就不会再追究。——花椰的父母不就从未来看过她么?

  ——所以那“新娘”的怨念才如此巨大,死后还要纠缠花家的出阁之人,令她们也与自己一样,不得好死!

  “不……我爹娘……我不相信!”花隐寒似乎给自己壮胆一般大声道。

  花椰突然下床,在床边拣起自己的衣服,背转了二位少爷穿戴起来。石千躍惊道:“你做甚么?”花椰淡然道:“奴婢想趁着天色尚黑,去祖坟里看一看。”石千躍惊道:“就你一个人?”

  花椰淡然道:“奴婢从小便见惯了的,并不害怕。”不及梳头,她用一根丝带将头发扎起。

  “我与你同去。”石千躍道,也下了床,却被花隐寒一把抓住:“不,还是……还是愚弟去比较合适。”他的声音发颤,手也发颤,但却非常有力。

  石千躍犹豫片刻,终于点头:“好,咱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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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大概因为白天天气不是很好的缘故,没有星月,呼吸也甚感闷烦。

  花家的祖坟在出城向东三十里外的地方,大堆的墓碑矗立。一盏灯火幽幽靠近,一个墓碑、一个墓碑照亮,终于停在其中的一个上:“在这里了。”那声音尽量压低了嗓音,似乎很恐惧。

  这人等了一会身后却人答话,回头一望,却见身后的一人正抱着另一人肆意亲吻,不由有些气愤:“你是来干嘛的?”那个正施非礼之人似乎正在享受,呻吟不答。提灯那人怒道:“这是我们家祖坟!你仔细被怨鬼纠缠。”这人自然是花隐寒。

  正施非礼那人自然是石千躍。四下月黑无声,地处荒凉,他越来越难以自制,就算立即被亡魂咬死也无所谓,他是一定要图这眼前之欢的。

  见他将花椰推倒在地,开始宽衣解带,花隐寒很是恼怒,但非礼勿视,他只能提着灯转身行开数步,但听得身后石千躍云雨之声渐胜,不知怎地自己居然也难以克制心神,身体竟有了反应。他回忆起之前在花家,自己在这婢子的体内快感,手不由自主握住自己的下体,轻轻揉动。听得身后云雨之声渐急,他回忆起自己每每行欢至此时,花椰总是发丝散乱,樱唇半启,那小小的蕾尖在掌心滑动……猛听得石千躍一声急呼,他知道他们结束了。

  石千躍刚喘息片刻,起身想把花椰也扶起,却被冲过来的花隐寒一把推开,一个趑趄悬些摔倒,道:“喂,这是谁家祖坟来着?在自己家祖坟做这等伤风败俗之事,你小心被诅咒!”

  花隐寒一边插进花椰身体深处一面喘息道:“这里……都是……我的……爷爷……祖爷爷……们,他们……原先……就很……疼爱我的……”那每一次停顿,都是太过舒服而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石千躍好笑,但不方便多看,抓着衣服躲到一处墓碑之后穿起,耳中听着花隐寒呻吟喘息,虽然刚刚才做过,却还是忍不住身体阵阵骚动,似乎欲望永远也不能平息。这中间还夹杂着花椰的呻吟,刚才和自己的时候明明没有出声的,这会不知是太痛抑或太爽,居然呻吟出声,石千躍更是难耐,只听得花椰突然不出声而花隐寒却一声低吼,便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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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章 开棺见尸

  他不急从碑后转出,待听着花隐寒穿起衣服的声音,才转过来,见花椰仍是面色平淡,背转过身子穿起长裤,他们分别射入她体内的液体,正顺着她的大腿内侧向下流动。但出来的匆忙,也没带着手帕,何况心系小姐性命,也根本顾不得这些小事。花椰系好腰带,回头便见两个少爷都目光痴迷的望着自己,淡然道:“唤春少爷的墓……”

  “啊,这里。”花隐寒忙道,转回目光,提灯笼照向那墓。虽然碑前的香蜡纸马、供果点心都已或烂或霉,仍可看出这是一处新坟。“这是今年六月二十八,我与爹娘来祭典大哥时放的供果。”花隐寒道。

  石千躍将提来的铲子丢一把给花隐寒,道:“挖罢。”花隐寒有些犹豫:“真的要挖坟?”石千躍撇他一眼,道:“待怎样?刚才还不是在你大哥面前,与花椰子翻云覆雨。那时怎得不说,对大哥不敬之类的话了?”

  花隐寒脸色一红,不再说话,接过铲子用力向坡上插下。花椰也接过一把铲子,不声不响用力铲土。只是她身单体弱,铲不得多久便四肢酸困,擦汗时抬看向二位少爷,却见他们都休息,脸上都是一副尴尬的表情。

  ——昨夜至这会,他们都与她欢好两次,所以现在都是两腿发软,使不上力气。

  其实花椰的大腿也极度酸痛:硬被他们扳开向外本来就很痛,还必须在他们进出自己身体的时候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不动。只是她秉性不喜感情流于表面而已。

  休息片刻,三人又继续。越挖的深就越难挖,挖挖停停,直至天色渐光,才终于露出棺木。

  ——而且,是两具。

  “果然是两具棺木……”花隐寒皱眉,小小坑里已站不下这许多人,花椰被二位少爷合力举起爬出坑外,石千躍用铲口起了棺钉,向花隐寒道:“要不要开,决定权在你自己。”

  花隐寒咬牙想了半晌,才道:“开!”

  花椰蹲在坑外,一边留意周围的动静,一边低头看着两具棺木。第一具被开启,一股冲鼻的恶臭差点把两位毫无经验的少年熏晕。二人急忙忙用衣袖掩住口鼻,正不知所措,眼前却垂下两条长巾。

  二人抬头一望,是花椰解下了身上腰带和裹胸,二位少爷急忙接住缠住自己的口鼻,用力深吸,似乎花椰的体香还紊绕其上。

  定了定神,二人向棺上看去,却见是一男子打扮,身着大红新郎装,尸身部分已经腐烂。二人又合力将棺盖盖上、棺钉扣入,同时望向另一具棺木。

  ——那么,就是这个了。二人互望一眼,同时点了点头,用力抬起棺盖。

  和刚才的感觉,完全不同。

  刚才冲出棺木的是恶臭,而这一个棺盖甫一掀起,棺盖中立即冲起一股阴风,那一瞬间花隐寒觉得似乎身边就有一个身着大红新娘服的女人正恶狠的瞪着自己,急忙转头去看,却又也没有。

  花隐寒又转回头,见石千躍也正向另一个不相干的方向望过去,又转回头看自己。那额头上满是细细的汗点,想必自己也是一样。

  二人深吸口气,将棺盖向一边掀开,向里望了一眼,二人皆不由自主的“啊”一声惊呼。

  这时天色早已大亮,可以清晰的看到,棺中,果然躺着一个少女。大红的新娘装,没有盖盖头。正因为没有盖盖头,所以才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新娘的一双眼——已经开始腐烂的一双眼,眼珠高高突出眼眶之外——高到她的眼睑完全没办法合住——用力向上翻着,以至于她的眼仁,仅仅能在眼眶的最边缘,看到一丝黑边。她大张着口,舌头长长吐出口外,高高露在唇外的牙齿早已发黄,咽喉内全是因尸体腐烂而淤积的黄色浓水。

  可以明显看出,她是被人用极大的力量,用绳或类似的东西,绞动颈部,活活勒死的。

  这个女子非正常身亡,而是被人杀害,这是毋须置疑的了。

  二人不敢多看,皆力爬出坑外,取下遮面物大口呕吐。花隐寒不但呕吐,还禁不住落泪:“怎么办?怎么办?躍兄!我父母……我父母……他们果然杀人了!”

  ——你真想救你妹妹吗?——即使……这样,可能会逼得你的父母,走上绝路?

  那白衣少年果然预见到了一切!花隐寒止不住掩面哭泣。该怎么办?是要妹妹死,抑或是要父母——甚至家族,走上绝路?

  石千躍也难以克制身体的战抖,大声道:“未必……未必就一定是被你父母杀死!”他转回头,想看看花椰的意见,却见花椰转回了头,目光看向了一个无关的地方,表情却不见得如何恐惧。可她看的那个方向,明明是一片荒凉,甚么也没有。

  石千躍大叫:“花椰?”花椰却似没听到一般,毫不理会,甚至向着那个看去的方向转过身。石千躍又叫:“花椰,你要去哪里?”花隐寒这时才听到一点不对劲,抬起头来,只见石千躍已经跑到花椰身边,扳住她的身子,连声道:“你要干嘛?你在看甚么?你要去哪里?”

  花椰伸手指向自己看着的方向,道:“那里有人。”

  二人同时向她看着的方向望去,却只见一片荒凉。花椰似乎还想向那个方向走,石千躍拉住了她,道:“现在要想想办法,这具尸体要怎么办……”花隐寒也走了过来,颤声道:“躍兄……我该……我该怎么办?”他浑身都在发抖,竟站立不稳。

  石千躍本想报官,但看到他这般神情,却又实在不忍,扶住他的肩道:“寒兄弟你冷静一点,咱们找个道士甚么的做做法……”转头却见花椰又向那个一无所有的方向转过头,有些急道:“你不要再添乱了行不行?”

  花椰却回过头道:“‘他’过来了。”

  石千躍道:“甚么?”花椰继续淡然道:“‘他’向这边走过来了。”

  石千躍还待再问,却突然觉得没必要了,因为他也已经看到了。大约是一个道士罢,正以极快的速度向他们接近。

  那人身着蓝灰色道服,头上挽了三个髻,背后背着一把宝剑,两鬓花白,长冉飘动,似乎在走,可他走的和飞一般快,待石千躍看到有人,只一晃眼的功夫,这人便已经来到三人近前。

  看到有怪人出现,花隐寒也急忙站直身子,同石千躍一齐向这道士望去。那道士走到近前,以袖掩口皱眉道:“太重了,煞气太重!这是怎么回事?”

  怎生的如此巧合?石千躍和花隐寒都吃一惊。正想着要找个道士来做超度的法事,这道士便来了!石千躍很觉诡异的向花椰望了一眼,她之前就说甚么有人要来,她与这道士又有甚么关系?却她垂下双目,后退了几步。有客来而主人在的时候,她这婢子是没资格抢话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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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章 玄羽道人

  石千躍转头见花隐寒一直抖战,便替他揖手道:“道长!你一定要救舍妻与我二人家族之性命!”那道人却道:“贫道只想知道,这个新娘是怎么回事?她是怎生死的如此冤枉?”

  此时石千躍因为要追花椰,而花隐寒则是为了追石千躍,都已经离开墓穴有一段距离,那道士根本却连墓穴边还未靠近,便突然问出新娘的事,石千躍本来还有些疑虑,此时却全然信服,很简要的把新娘的事情向道士说了一遍,他虽然只将往事以“我也不甚知情”为由简要带过,却很巧妙的已经将所有过错推到了花家头上。只说到如今自己因为全不知情,娶了花家的小姐,那小姐若是死在自己家中,自己的家族也被他花家连累,全完了。那道士点点头,花隐寒“卟嗵”一声便冲那道人跪下:“道长!请您作法,消与了这新娘的冤气,救我妹妹性命罢!”

  那道士双眉倒立,怒道:“咄!你双亲干的好事!自以为可以用钱买到一切,家大业大便不怕报应么?孰不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八字箴语么?”

  花隐寒揖手道:“道长!若是天报,晚生是双亲之子,理应替父母承担,愿只报晚生一人便是!晚生的妹妹何辜?他……他石家又何辜?为何报应却在他们的身上?望道长明鉴,救救他们!”

  石千躍也跪下身道:“道长!求道长施法,超度冤魂,救我娘子与全家之命!”

  那道人长叹一声,道:“也是,报应来了,得报者却又无辜。冤冤相报何时了,此恨知多少!贫道路过此处,得遇此事,也是上天注定。罢了!贫道就指点你们一条明路罢!”

  花隐寒道:“可是,可是道长若不作法……”那道士又瞪眼道:“尔等无知!此等冤死的亡魂,要作法超度,少说也要三日三夜!如今你那妹妹,可等得了三日么?”花隐寒刚放下的心又高高提了起来,连连叩首:“还望道长救人!”

  那道士以手抚须道:“现如今作法超度是来不及了,但还有一法,或许可行。”二位少爷同声道:“请道长指点!”

  那道士道:“很简单,散财!——大约散够十万金,便可救你妹妹性命!”

  “十万金!”二人同声高呼。十万金!大约相当于这个时代一个地主所能持有的全部资产!

  那道士瞪眼道:“呔!十万金便可卖得你二人全家之命,难道还嫌多吗?”二人又唯唯叩首,不敢多言。

  那道士说罢这头,便又转过头向花椰望去,身子只一晃,但来到远远躲着的花椰面前,皱眉道:“你是甚么?”

  花椰这会衣衫不整——她的腰带和束胸都还在石花二位少爷那里,所以不方便见外人,远远躲在一个石碑之后。见那道士突然出现,微微皱眉,却只一福身,道:“奴婢花氏向道士请安。”

  见她外衣只挂在身上,胴体隐露,胸前小乳尖也隔衣可见;发丝散乱,粉面含春,显然不久前才与男人做过爱,那道长也微微有些尴尬,却仍不后退,又进一步,道:“你瞒不了贫道,你究竟是甚么?在这里做甚么?”

  花隐寒已经奔到近前,侧身挡在花椰面前道:“道长明鉴!这是我们家丫头,从小便服侍我妹妹的贴身人。”石千躍也侧身过来,挡在花椰面前道:“道长请勿为难她!她只是一个下人丫头。”

  那道长却皱眉,冷笑道:“你们二人都已受了她的媚!甚么普通丫头……”说罢后退一步,道:“也罢!也许这也是命中注定。”石千躍赔笑道:“道长严重,这只是一个下人,又能做出甚么事来?”花隐寒点头赔笑道:“正是。”

  花椰不答话,她抬头,双目如水,直视那道士。那道士微微吃惊,盯着她看了一会,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弄错?这样清澈的……”他皱眉摇头,转过身道:“贫道法号‘玄羽’。以后有缘,还会再见。”说着突然又转身来一瞪眼,手指花椰吼道:“以后你若是敢有一点为害人间的意图,你看贫道怎样将你除去!”

  说罢,那玄羽道士脚下一蹬,瞬间便退后了一丈有余,比平常人发足狂奔还要迅捷。那道人又一转身,足下不停,飘然便消失在三人眼界之中。

  待那道士离开,二人合力把棺木的盖子盖回,花隐寒一直喃喃自语:“你是甚么?——为甚么不问:‘你是甚么人?’”石千躍以肩撞他:“喂,还不快快回家散财?”花隐寒一个机灵,急忙道:“不错!愚弟先告辞了……”却又有些不放心,踌躇道:“寒兄……你……你不会去报官罢?”

  石千躍原本对花隐寒没甚好感,但经过此夜,他在内心,却隐隐已将花隐寒当作生死之交一般看待,大方的摊一摊手,道:“你信不过愚兄么?”

  花隐寒在内心中,也隐隐将石千躍当作自己的亲哥哥一般,摇头道:“那愚弟就先告辞一步!”说罢一揖手,转身就跑。

  花椰道:“二少爷……奴婢的腰带!”她衣裳尚且不整。二少爷却没有听到,已经远远跑开。石千躍脱下外衣,将下身还流淌着自己液体的花椰包住,伸手拿起土铲,将墓地上的土全铲回原位。把土铲回去比从下面挖出来要轻松很多,花椰不需帮忙。她脑中只来回寻思着那道士。

  与那白衣人不同,这道士没有那么清晰的印象,但在她眼中,他却似乎一把快剑,令她觉得危险。

  不能靠近这个人……否则,一定会受伤,一定会流血。

  这是她的直觉。

  不多会石千躍便将土填回,又在上面踩了几脚,牵花椰的手一同走回自己家大院。

  不顾行人注目,因为他已满足。满足而幸福。

  也许他自己也未发觉:他已被这个婢女深深媚惑,注定一生为她专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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